中醫講夢

有病人問,睡眠時發夢是否代表身體不好﹖

個人認為,睡眠時發些夢,是正常的,但如果夢太多,則反映睡眠質素欠佳,代表身體有毛病。問題是,幾多夢才算太多?並沒有準則。

《辭海》對「夢」字的解釋是:「人在睡眠中依身體內外的刺激而起的幻象。」中國人說:「日有所思,夜有所夢。」中西方各國自古有不少人研究夢,有部份論及夢與某些超然事物有連帶關係,而大體上都認為,造夢的原因和夢的內容,跟個人的身體狀況受內、外因素刺激引致的結果有關。中醫認為夢的內容,往往更能反映某臟某腑某經絡的陰陽不協調。臨床上有人歷年出現同一個夢,或夢到相類似的情境、或容易發惡夢、經常發開口夢、夢時不由自主動手動腳、夢遊等等,這些在臨床上就需要注意了。

中醫如何解釋夢

《黃帝內經.靈樞》提到:「正邪從外襲內,而未有定舍,反淫於臟,不得定處,與營衛俱行,而與魂魄飛揚,使人臥不得安而喜夢。氣淫於腑,則有餘於外,不足於內,氣淫於臟,則有餘於內,不足於外。」這裡所說的「邪」是指病邪,在人體內流行時令魂魄不能安定,才使人睡不寧而多夢。而中醫認為,血藏魂,氣藏魄,所以魂魄其實是涉及氣血的問題。

《靈樞》還列舉一些具體的例子並作出解釋,例如在陰氣亢盛時,會夢見渡涉大水而感到恐懼;陽氣亢盛則夢見大火燃燒;陰陽俱亢盛則夢見互相廝殺;人體上部邪氣亢盛,夢見在天空飛翔;人體下部邪氣亢盛,會夢見身體墮下;過度饑餓時夢見向人索取東西;過飽時夢見給別人東西。

《靈樞》進一步論及五臟的氣亢盛時所發的夢也各有特色,例如肝氣亢盛,做忿怒的夢;肺氣亢盛,做恐懼、哭泣、飛揚的夢;心氣亢盛,夢見好喜笑或恐懼畏怯;脾氣亢盛,夢見唱歌作樂或身體沉重不能舉動;腎氣亢盛,夢見腰脊分離而不相連接。

在正氣虛弱而邪氣侵入臟腑的情況下又如何呢?如侵入於心,會夢見山丘煙火彌漫;侵入肺,夢見飛揚或金石類奇形怪狀的東西;侵入肝,夢見山林樹木;侵入脾,夢見丘陵大澤,或風雨中毁壞的房屋;侵入腎,會夢見站在深淵邊緣,或浸泡在水中;侵入膽會夢見與人爭鬥、訴訟或自殺;侵入生殖器官會夢見性交;侵入頸項,夢見被斬首等等。

這些見解其實跟《黃帝內經》對五臟六腑的五行屬性,和氣的升降浮沉論述是連貫一致的,所以見夢如見陰陽、五行、氣化、升降,也就自然聯想到相關臟腑和身體狀況上去了。

臨床上不容易對所有夢都留意和解析,但某些情況下,當考慮到夢境與病情有關,需要作為辨證的資料時,《黃帝內經》確實提供了一個十分有用的思考方向。然而,醫師鮮有單靠夢境作為診斷依據,而會按照四診即望、聞、問、切得出通盤考慮,夢境是當中一個斷症的佐證參考而已。

「人生如夢,夢如人生」,此話不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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